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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宴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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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以看得出,父親很高興時隔五年母親再次懷孕。整個宴會裏,他寸步不離地守著她。

我看著兩個表情慈和期待的雙親,猜測可能是當年生我的時候母親遭遇敵對忍者襲擊的意外,才讓父親這次這麽小心。

其實那次損失的並不多,除了兩個巡邏族地被殺死的族人和接生的產婆以外,再沒有傷亡。潛入進來的忍者一共有三個人,但最後摸到我母親床邊的只剩下一個,還被我母親一刀殺了。

可能那個忍者倒下的時候也沒想到,這個剛剛生產完,躺在床上氣息奄奄精疲力盡的產婦,撐起身擡手就從枕頭下抽出了一把苦無。當時濺了我滿臉紅色色塊的就是那個忍者的血。

畢竟是宇智波一族,我心底有股淡淡的自豪。

望著燈火通明的宴會,和宴會上喝的手舞足蹈滿臉通紅的族人,第一次有了一種我是這個族群中一員的歸屬感。

由於我是族長家的公子,年紀又小,沒人敢灌我酒。我爹又一副堅決保護夫人的姿態,他們也知趣地沒有去灌,只有幾個長老上前敬了一輪酒就放過族長大人了。

我聽到旁邊有人遺憾我二哥不在,不然他肯定是主要火力對象。

我忽然想起來了他現在也不過才11歲,在其他人眼中已經是獨當一面的大人了。

不過他的確是,今晚的b級任務就是他一個人出的。

當年他被羽衣砍斷了右手後著實消沈了一陣子,後來被我爹罵了一通扔進戰場裏戰鬥最激烈的地盤,一年後他活著回來了,兩年後,也就是今年他成功學會了單手結印。

其實我二哥也是個天才啊。

宇智波從來就不缺天才。我想到這句話。擡頭看見漫天星鬥,深藍色的夜幕上,月光被烏雲遮住,顯得星星越發明亮了。一條若隱若現的銀河貫穿夜空,從西向東延伸過去。天空如此高遠,人類如此渺小,包括忍者,終其一生也無法站在天空之上。

我想起了傳說中忍者的始祖,六道仙人的傳說。據說今天我們看到的月亮還是他用忍術扔上去的,也不知道是真是假。

很多人都對這條傳說嗤之以鼻,我卻覺得說不定是真的,你看我們宇智波都會眼睛變色,變完之後還戰鬥力猛增,忍者鼻祖扔個月亮上去怎麽了。

想著想著,我自己倒是忍不住笑起來。

“鏡,你笑什麽呢?”一個和我同齡的小姑娘坐在我旁邊,好奇地看著我。她是大長老的孫女,和我也算是從小玩到大。沒辦法,族裏就這麽大,人口就這麽多,同齡人又要一起上課,怎麽也混熟了。我們這一輩,除了我和身邊名叫芽枝的女孩,還有一個比我兩大一歲的男孩子,名叫輝。

我搖了搖頭,沒有把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告訴芽枝,反問她:“輝呢?”

芽枝小姑娘站起來,在周圍來回走動的大人裏找了一陣,還真找到了:“他在那!”

我順著芽枝的手望過去,看見一個婦人抱著輝不撒手,獨自坐在一個燈光照不到的角落裏。

我認得那個女人,他是輝的母親。以前還給過我點心吃,以前是個忍者,後來因為實在開不了眼,就留在家裏做家庭主婦了。其實宇智波一族裏,大部分都是這樣的家庭,女人留在族內照顧孩子和傷員,男人上戰場。

像我母親那樣彪悍的女人還是很少的。

“輝的母親好像在哭?”身邊的芽枝小姑娘觀察那邊一陣後,突然說道。

我仔細看了一下,的確看到那個女人邊抱著輝,邊抹眼淚。她身邊的人都在說說笑笑,喝酒吃東西,一兩個性子活潑些的早跑到其他地方去了,也沒人註意到那母子兩。

我仔細想想,就反應過來了:“輝的父親一周前執行任務的時候去世了。”

芽枝小姑娘啊了一聲:“難怪前幾天我碰到他喊他,他還不理我。”

我沒說話,就聽到身邊的女孩子繼續說道:“輝的父親也沒有開眼吧,怪不得這樣就走了。”

她像個小大人一樣感慨,用理所當然的語氣。

我懷疑是她爺爺給她灌輸這個思想的。實際上在戰場裏,最容易死亡的是小孩子,其次是老人和傷員,再其次是女人,最後才是身強體壯年富力強的成年男子,他們是忍者隊伍裏的主力軍,死亡率也比其他三種少很多。不過,這一切都有一個例外,對於宇智波一族來說,如果你很小的時候就開了眼,你的生存幾率就大大提升了,不光是因為你實力的緣故,還有親族對你的保護。

每一個開眼的宇智波都是族裏一份寶貴的財產。在我今天開眼後,父親如是對我說。

我拍了拍芽枝的肩:“走,我們去安慰一下輝吧。”

小姑娘皺皺眉,坐在長條木凳上,短短的腿在空中來回晃悠:“為什麽?”顯然她覺得待在這裏很自在。

“輝多少算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,作為朋友,我們應該安慰他。”

芽枝猶豫了一會兒,最後還是在我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妥協了。

我們兩穿過擁擠的人群,好不容易來到那個陰暗的角落。真是望山跑死馬,原來在座位上看的時候還不覺得有多遠,剛才一走卻覺得路很長,人很多,走的很艱難。

“鏡少爺,芽枝小姐。”看到我們,輝的母親松開了輝站起身,彎腰向我們行禮。

宇智波一族內等級劃分還是挺分明的。

她這麽恭敬,讓我到嘴邊的話忍不住又縮了回去,張了張嘴,半天才說:“起來吧,不用向我兩行禮。”

女人這才直起身,用袖子擦掉淚水,努力微笑起來:“少爺小姐是來找輝的嗎?”

我順著她的話,把視線移到站在她身邊的輝身上。小小的男孩,脊背挺得筆直,眼圈發紅,但跟他母親一樣,早就把淚水擦幹了。

我一時恍然什麽安慰的屁話都不用說,他們不需要我的安慰。

死死生生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太正常了。

就像當年我大哥死亡一樣,屍體被同去的族人擡回來,我被保姆牽著手站在人群裏,看著那個頭發比較長皮膚比較黑的少年靜靜躺在那兒,胸口被貫穿,露出裏面斷裂的白色肋骨和紅色血肉,兩道血淚從他緊閉的雙眼裏流出。

眼睛是被同伴挖去的,為了防止屍體被人撿走,把眼睛挖下來研究宇智波一族的秘密。

族人把裝在麻袋裏的眼球遞給我父親,後者嘆息一聲,一個豪火球之術將我大哥的眼睛燒成了灰。

現在那個永遠不會長大的九歲少年,就躺在家族墓地裏。緊閉著空洞的眼窩,面容安詳。

他再也不會趴在我面前,笑嘻嘻地對我說:“別哭了,給你看個好玩的。”

“鏡,鏡?”我的右臂被人一陣搖晃,回過神來,看見芽枝盯著我滿臉擔憂,我們兩已經回到原來的座位上了。

擡起頭就能看見輝和他母親也不在原來的位置了。

“我們怎麽回來了?輝和他母親呢?”我問芽枝。

“我們去打了個招呼就回來了啊。”小姑娘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糖,捧到我面前,嘴裏也含著一顆,讓左邊腮幫鼓了起來,“輝的母親送了我們這些糖就帶著輝先回家了。你吃嗎?”

花花綠綠的糖果被捧在雪白的小手裏,芽枝的眼睛像黑色琉璃一樣清澈幹凈,燈火倒映在她的眼裏,如一面平鏡。皮膚細膩,臉龐白凈,糖果在她嘴裏滾來滾去,發出格朗格朗的響聲,她也是個很好看的小女孩。

我拿起一塊橘黃色的糖,剝開糖紙塞進嘴裏:“芽枝,你快開眼吧。”

小姑娘眨眨眼笑容燦爛:“我也希望能早點開啊。”

那天宴會應該鬧到很晚,我不確定具體時間,因為在輝和他母親離開後沒一會兒,我就跟父親母親說了一聲,自己先回家了。

他們很理解,父親還難得溫和地摸了摸我的頭:“回去好好休息吧,今天鏡應該也累了。做的不錯,真不愧是我的兒子。”

我安靜地點點頭,向他們兩分別行禮後離開宴會。

走在回家的路上,周圍很安靜,也很黑。路邊的屋子很少有點燈的,看得出來大部分人還留在宴會中沒有回來。

路過一家難得點起燈籠的屋子,我停下腳步,看著屋子大門兩邊掛著的印著團扇的燈籠。

黃色的熏光從燈籠裏四射,照亮這家人的大門,屋子裏也開著燈,窗戶上倒映著一個女子黑色的影子。

這是輝他們家的房子。

我站在那裏,盯著窗戶發了會呆。嘴裏的糖果正在慢慢融化,甜絲絲的味道彌漫在口腔裏,我重新邁開腳步。

回到家的時候,家裏意外的有人。

我走到聲音傳出的走廊上,看見面朝院子,坐在走廊木質地板上的二哥。

他還是那副短發白膚的模樣,認真說起來我跟他比較像,都是隨了母親的長相。

二哥正在單手給自己包紮傷口,聽到我的腳步聲,他漫不經心地擡起頭看了我一眼:“你回來啦。”嘴裏還咬著繃帶,頭一甩,繃帶拉緊,左手熟練地打了個結。

然後他呼了口氣,望著我招了招手:“過來。”

我走過去,在他身邊坐下,聞著他身上濃濃的血腥味,和他一起望著前方。

月光下,庭院裏一片寂靜。櫻花已經開過了,池塘裏沒有魚,草地因為家裏無人打理長滿了野草,小的時候我保姆還在帶我的時候還會順便把這裏收拾一下。

我還記得那時候暖暖的微風吹過,櫻花粉色的花瓣從拉開的紙門飄進屋子裏,池塘裏有兩尾金魚游動,草地整齊而茂盛。

而現在這裏顯得很荒涼。

過了好一會兒,我才聽見二哥平靜的聲音:“聽說你今天開眼了,很不錯。不愧是我的弟弟。”

我轉頭看著他,看這個不過11歲,連少年都稱不上的男孩,他同樣望著我,黑色的眼睛很溫柔:“鏡,你會是個天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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